陆清寒怔怔出神地凝望着他,看着这张温柔笑着的清秀面庞,阳光正好沿着石壁映在他的笑脸,怀中抱着的木柴哗啦啦掉在地上,眼眶不知不觉得湿了。
她依稀记得那年,门中私会的师姐被杖毙的前一晚。
囚牢中阴冷潮湿,糜烂腐朽,唯独有师姐静坐在蒲团,没有半分悔意,反而带着些许笑容。
“明明事关生死,师姐何故发笑?”十四岁的陆清寒不明白,那时她尚未跨过火龛,尚未祖伺前连叩九百九十九圣礼,尚未背上圣女这个最为光鲜夺目的枷锁。
“为情。”
“为情?情为何物?”
这回师姐也被问住了,笑得比山野红花还美: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“可师父说男女情爱不过浮世一瞬,弹指数十载,如何比得过大道长生?”
师姐又笑:“可有人得长生?”
陆清寒沉默了。
师姐又问:“未有人得长生,却有人人得长情,弹指一念,沧海桑田。短亦长,长亦短。”
陆清寒又疑惑了,她本能地正欲抬手挠下后脑勺,猛地又想起师父所教端庄礼教,不得不再放下:“师父说,万千道法,起于心头,归于弥虚,断去魔障,探知清明,可知长生。那……如何才识长情?”
师姐笑道:“见一人。”
“谁?”
“使你欢笑,使你悲痛,使你愤怒,使你牵挂,使你无可奈何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