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当何解?”女皇装作浑然不知,故意追问说。
狄仁杰耿直得很,也不拐弯抹角,径直就说:“陛下以江山为棋局,然而陛下宫中却无子,哪有不输的道理?”
“国老说得不错,我宫中确实无子,然而却有别子,不知是否能够转败为胜?”女皇含蓄而问,这对狄仁杰来说无异是一种考验。
他本就无所畏惧,只凭本心:“用别子来代替,当人有可能会赢了这一局,然而胜者恐怕不是陛下,而是这别子。”话到末尾,别有意味。
女皇也不在遮掩,饮一口茶,说开了去:“我的几个儿子难成大器,然而侄子却十分有出息,这武周的天下,难道就不能立从子为储君?”她用质疑的眼神望着狄仁杰,面有愠色。
狄仁杰没立刻回话,缓缓摘下头上的梁冠,有些艰难地跪伏在地,平静的声音中水波四起:“太宗皇帝栉风沐雨,亲冒刀枪,平定天下;高宗大帝将庐陵王和皇嗣托付于陛下,陛下今日却欲立武氏子弟为储,实在是有违天意。且不说二王乃是陛下的骨肉至亲,陛下若改立旁姓,二王必成鱼肉、任人刀俎,单单就论姑侄与母子孰亲?陛下立子,则千秋万代之后,配食太庙,承继无穷;若立侄,微臣从未听过侄子做了天子而将姑母祭祀在太庙的?如此一来,太宗、高宗都会成为无人祭祀的孤魂,臣万死,斗胆请问陛下,千秋之后,陛下将以何面目见先帝?”猛一抬眼,一时间竟是涕泗横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