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大妈,又教你费心!”小崔搭了话。
“哟!你在这儿哪?快接过去!”
小崔笑着把碗接过去,对四大妈他是用不着客气推让的。
“好小子!把碗还给我!我不进屋里去啦!哟!”她又看见了孙七。“七爷!你吃了没有?来吧,跟你四大爷喝一盅去!什么闹日本鬼子不闹的,反正咱们得过咱们的节!”
这时候,钱家的老少两位妇人放声的哭起来。孙七爷听到了一耳朵,赶紧说:“四大妈,听!”
孙七跟着她,“我也去!”
马老太太见小崔已得到一碗肉,把饺子收回来一半,而教长顺只送过一盘子去:“快去快来!别再出门啦,钱家不定又出了什么事!”
祁家过了个顶暗淡的秋节。祁老人和天佑太太都病倒,没有起床。天佑吃了点老人生日剩下的菜,便到铺子去;因为铺伙们今天都歇工,他不能不去照应着点;他一向是在三节看着铺子,而教别人去休息;因此,他给大家的工钱尽管比别家的小,可是大家还都乐意帮助他;他用人情补足了他们物质上的损失。他走后,瑞宣和韵梅轻轻的拌了几句嘴。韵梅吃过了不很高兴的午饭,就忙着准备晚间供月的东西。她并不一定十分迷信月亮爷,不过是想万一它有一点点灵应呢,在这慌乱的年月,她就不应当不应酬得周到一些。再说呢,年年拜月,今年也似乎不可缺少,特别是在婆婆正卧病在床的时候。她须教婆婆承认她的能力与周到,好教婆婆放心养病,不必再操一点心。